東方地平線

　　有時候我覺得黃瀨君根本烏鴉嘴，昨天才剛說完今天就悲劇是怎樣？哭哭喔。

　　「呃、那個隊長大人，這一疊是……？」盯著眼前跟我齊高的書堆，我忍不住開口問。

　　雙手環抱於胸前，隊長大人中二模式全開。利用身高優勢用由上往下超欠揍的眼神看著我，但就是不回答我話，反而是用手勢示意旁邊小秘書桃井醬替我解答。

　　「帝光籃球部近兩年的比賽成績，包含正式比賽與練習賽、部員近幾年的身體素質與預估成長曲線、東京區各校選手資料以及未來成長預測，大概就這些。」桃井醬微笑補充：「赤司君說要請詩織醬全部看完，然後記熟喔，他會出題考試，不過的話就呵呵……不過呵呵是什麼意思，詩織醬知道嗎？」

　　目死盯著桃井醬可愛的笑臉，我說桃井五月應該不是以天然呆賣萌的角色吧？快用妳精明的腦袋發現赤司君的不人道，好拯救我這個落難美少女啊！

　　伸手想去要搖醒桃井醬，好增加援兵一名，但伸出去的手馬上被隊長大人抓住──然後反折。

　　「嗚喔喔喔這不是女子防身術用來抓色狼的精隨嗎？沒想到隊長大人你居然精通失傳已久的此招……話說是我的錯覺嗎？我好像聽到我的骨頭發出喀答喀答的聲音？嗚啊啊啊啊、隊長大人饒命呀！俺的小胳臂還要再用個幾十年啊！」

　　在我一連串的廢話外加慘叫之後，我的手臂才從被赤司君硬生生拗成兩半的危機中解脫。

　　轉了轉差點脫臼的肩膀，我哀怨地盯著毫無愧疚的隊長大人。穿越人種可是稀有生物耶，我要求的不多，至少給我台灣獼猴的保護程度吧？

　　「一個星期之內看完，如果沒能達成……」赤司君紅色的眼瞳瞥向我，「之後部活動時間一分鐘也不准翹。」

　　知道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所以我也只能乖乖的答應這個變相的禁足。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總覺得比起小黑子用詢問的方式不斷確認我的去留，隊長大人倒是給了我十分明確的路──只能留下。

　　沒了選擇反倒很令我困擾啊，畢竟我也不是還在猶豫或者是意志不堅吶……

　　於是在隊長大人帶著桃井醬離開去荼毒其他部員之後，我認命的往那疊書山走去。

　　嗚嗚嗚、我突然好想住到柴山去，過著跟遊客搶麥當勞的生活啊。

　　每個人一定都有考前臨時抱佛腳，或者是暑假最後幾天才在寫作業的經驗吧？要是如果敢說沒有的話，那麼請跟著我做下列幾個步驟：第一、舉起你的左手放在胸口的位置。第二、舉起你的右手，豎起食指、中指還有無名指。最後，對著我們偉大的中二隊長大人發誓，你考前三天或暑假前三天都不曾動過課本和作業，騙人的話雄性生物下面會爛掉、雌性生物的胸前則會凹下去……

　　話題扯遠了。總之人類看到堆積如山的作業時，除了條件反射的先哭哭一場，然後就是不得不感慨那位撈月而亡的李半仙所言甚是──浮生若夢，為歡幾何？

　　既然連遠在盛唐時期的老前輩都這麼說了，身為後世晚輩的我怎麼能不效法一下呢？

　　所以把隊長大人指派的作業繼續晾在那邊，卻開開心心地又在二十四小時不到的時間裡跑去找木吉君的我，絕對是死有餘辜的吧？

　　完美的自我催眠完畢過後，我完全無內疚以無債一身輕的良好心理狀態開了房門。

　　「你已經無聊到打起花牌來了嗎？」看著眼前在排花牌的木吉君，我嘴角忍不住抽搐。

　　「哈哈哈、其實還挺有趣的，要玩嗎？」完全沒有管我的回應，木吉君兀自發起了花札，還給了我一份。

　　哼哼、小看我了是不？花牌情緣我可是早就看完了，小心我一出手嚇死你！

　　似乎懶得決定親和子，木吉君直接做了親先出牌。算了，就算後出也不會怎麼樣……

　　「松上鶴、櫻上幕簾、芒上月、柳間小野道風、桐上鳳凰。」

　　「喂！你根本就沒把排洗乾淨吧！」

　　「來來。」

　　「混帳，你想贏幾台啊！」

　　三光就已經很了不起了，一開牌就來個夢幻的五光是想嚇死誰啊？

　　看著這個被幸運之神相中的男人，我很沒品的直接兩手一攤、把牌一丟，「不玩了。」

　　比起輸了就不玩的我，木吉君到是很有風度的什麼都沒說，保持著微笑的表情收拾花扎，然後維持著相同的表情問了一句：「妳的眼睛怎麼了？」

　　「……」好吧、我承認被問這個問題我一點也不意外，只是也不想解釋就對了。

　　沒有得到答案，木吉君倒也沒有催促或不滿什麼的，可能只是禮貌性問問，也不是真的想知道。畢竟禮儀就是這麼回事嘛，見上面總要問上個一兩句「天氣真好」，還是「吃飽沒」的廢話，我懂的。

　　於是時間就在我倆無聲卻又不對看的情況下一分一秒流逝了，想想這樣下去實在不是辦法，所以我決定──從背包裡抽出一本赤司君指定的作業來看。我承認我就是沒種，雖然前面拉拉雜雜的講了這麼多，還是不敢真的違抗隊長大人的指示。

　　見到我這個莫名其妙來串病房，然後又自顧自做起自家事的陌生人，木吉君也不怒，反而輕鬆的跟我答話：「看妳在看這些資料才真的相信妳是帝光的經理。」

　　對不起，我就是生來就一臉不專業的長相。

　　「成功的男人背後都有個默默付出的偉大女人，你不知道嗎？」雖然帝光指的應該是桃井醬和其他一干球隊經理，跟我八竿子打不著關係。

　　「這個嘛……我想關於這點我也不能同意的再多了。」說完，他的表情變得有點微妙，感覺好像想起什麼恐怖的事情。

　　啊啊、我知道那個偉大女人是誰了……相田麗子醬嘛。

　　「不過看即使是被稱為奇蹟的世代的帝光籃球部也是這樣拚命，總覺得自己的努力遠遠不足啊……」看著正在與歷年資料奮鬥的我，木吉君饒富意為地感嘆了句。

　　誠凜還不夠努力嗎？以單純觀眾的角度來看，我會拍拍木吉君的肩膀，笑著說：「你是不到地獄十八層的程度不甘願嗎？」

　　不過如果以帝光籃球部的一員來看……

　　「是啊，可還遠遠不足夠啊。」

　　不是說為自己人說好話，但至少我知道除了紫原君之外，沒有人是不努力的。不提努力型的小黑子，黃瀨君、綠間君、青峰君、赤司君全都一樣，除去天分，他們付出的辛勞也遠不是一般人能比擬的。其中以赤司君最甚。

　　先天的才能再加上後天的努力，這才是造就奇蹟的關鍵。但前者太過耀眼，所有的局外人全都擅自將後者無視。孰不知，他們在後天方面付出了多少心血。

　　將視線移回資料的數據上，我輕聲道：「別太看輕別人的努力了。」

　　雖然我並不認同奇蹟現在視勝利為一切的風格，但對於他們，不得不承認的是──付出了這麼多，所以贏球什麼的……只是理所當然的回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