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地平線

　　「妳是誰？」

　　「與你相同的東西。」

　　那是在有些久遠的以前，他們之間的第一次對話。

　　其實記憶並不是那麼深刻，只是他總覺得有些哀傷。哀傷於對方對自身的定位、哀傷於對方對自己定位的淡漠。

　　有一天他也會這樣嗎？把自己稱呼為「東西」。

　　也許時間真的能沖淡所有的一切吧？有形的、無形的，總有一天注定會放下，然後釋懷，最終淡忘。

　　看著眼前有著地球人類少女形象的「同類」，依兩者之間的年紀與關係，他揀了個自己比較能接受的稱呼，「前輩，妳待在這裡很久了嗎？」問出話後，他覺得自己問了一個白痴問題。他不是想問這個問題啊。

　　「如果你是在問這個空間的話，不久。」少女的語調相當平穩，絲毫沒有任何情緒上的波動，「待在同一個地方對我……我們而言風險太大，上頭的人不希望我們的事曝光，混入人群讓其餘人類認為我們是普通人是最保險的作法。」

　　中間少女突然轉換成複數的稱呼，不知怎麼的讓他覺得有點溫暖，有一種歸屬的感覺。

　　當他開口想問自己真正想知道的事時，少女卻像看透他話裡真正想知道的心事，自動回答。

　　「而如果你問的是我成為這個樣子多久了，從西元曆2157年算起到現在是一百一十一年又兩個月三天。」

　　聽到這個數字他瞪大了眼睛。先不管後頭那幾個月又幾天，但一百多年實在是個可怕的數字。雖然比起上一兩個世紀，地球的人類壽命已經大幅度提高，但這個數字依舊是人類幾乎一輩子的時間。

　　整整一世紀的光陰啊！

　　他終於能明瞭為什麼眼前的少女能毫不避諱的稱自己為「東西」，而不是人了……

　　「前輩的資歷果然不是剛入行五年的我比得上的，但是……」他淡淡的笑著，在他看見面前的少女他們的談話中首次露出困惑的表情時，他說出了他的感想。深切的、誠懇的，且不容置疑的心之語──

　　「不管過了多久，我還是認為我是個『人』。」

　　不是別的「東西」，就只會是個在地球上的人類，即使這個身份只存在於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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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熱門小說排行榜Top10：第一名　異世幻想（玄音 著）／第二名　御龍之主（風流妖孽 著）／第三名　櫻色風華（彩色 著）／第四名　聲優測試（月兔仔 著）……』

　　嘆了口氣，果然沒有。

　　呵呵，像我這種菜鳥作家能登上百大的一小角，就應該開香檳慶祝了，根本不能指望登上前十名。

　　看著不斷跳動名次的螢幕，有一種莫名的哀傷。

　　身邊圍繞著的淒涼感，讓人好想哀嘆：「這就是人生吶！」這種歷經滄桑的句子。

　　當我正在嘆今天的不知道第幾口氣，急促的腳步聲從後頭傳來，「阿瀨瀨，妳在看什麼？」語畢，要命的重量直接從我身上壓下，來不及穩住向前的身子，直接撞翻面前的超薄型螢幕。

　　壓在我身上的人不愧是我多年的損友柳泉，她的臉上絲毫沒有半點罪惡感，嘖了兩聲就開始數落了起來：「阿瀨瀨，虧妳還號稱『體育班兼具頭腦與體能的明日之星』，身體居然這麼虛。」

　　勉強把壓扁的頭抬起來，齜牙咧嘴的開口：「妳不覺得，在妳教訓我之前，應該先把身體移開嗎？」妳想壓死我啊！

　　「完全不覺得。」

　　「對不起是我錯了，拜託妳快起來吧！否則我就要胃連同腸子一起吐出來了……」

　　也許旁人會不懂，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孩子壓在身上有什麼好唉的？但是……我當然要唉啊！

　　別開玩笑了，雖然柳泉人如其名，確實瘦得跟一棵柳樹一樣，但天知道她裡面的身體結構是怎樣？居然能讓舊式的磅秤轉一圈半啊！

　　「呿，阿瀨瀨是沒用的低等史萊姆。」不屑的哼了一聲，柳泉移動她『嬌小』的身軀。

　　用白眼瞪了她一下，沒好氣的回話：「誰是低等史萊姆啊？我是綠色萊姆汁！」

　　可惡，萊姆汁跟史萊姆哪裡像了啊？為什麼知道我筆名的人，每個都叫成史萊姆啊！

　　她擺了擺手，擺明完全不在意萊姆汁和史萊姆之間的差異性。

　　渾蛋！有一天我一定要把史萊姆塞進妳嘴裡……前提是有的話啦。

　　「噢，對了！」她敲了下手心，突然想起她來的目的，「我是來帶消息的，一好一壞，妳要先聽哪一個？」

　　「哼，先苦後樂一向是我的座右銘，妳說吧！」

　　「喔喔，阿瀨瀨好有男子氣概，我重新對妳刮目相看了。好，我要講囉，魔獸那傢伙說妳最好……」

　　「算了，先講好的吧！」

　　「嗯，果然是下足了決心……不對！妳這傢伙，妳不是說先苦後樂是妳的座右銘嗎？把我對妳的崇拜還來！」

　　捂住耳朵，完全把她的怒吼隔絕在外。

　　在她吼完喘息休息的時間，我連忙換上一副幾近阿諛諂媚的臉孔，百般討好她。畢竟柳泉帶來的好消息，真的是錯過就會悔恨三輩子的極好消息。

　　於是在答應請她三次甜點吃到飽後，她總算鬆口了，真是『好傷荷包的消息』。

　　「好吧，念在同窗了這麼多年，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妳吧！」

　　我還為了防止世界被破壞、為了守護世界的和平咧……糟糕，想偏了！我居然想到古老的動漫台詞去！

　　她深吸一口氣，「聽說對街那家新開的書店在舉辦風流妖孽的簽書會，還特別邀請玄音當特別來賓，這是好消息。至於壞消息是……喂！居然溜了！妳以為沒聽到就沒這回事嗎？」

　　看著用跑百米的衝刺速度逃跑的人，柳泉喃喃的唸著：「搞什麼鬼，魔獸只是要我通知妳，妳的作家能力已經被列入觀察名單，不要老是在街上亂晃而已。」

　　她可是已經仁至義盡了，要是真的那麼衰剛剛好碰到了什麼事，那她可真的管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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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家」，字面上來說就是以寫作為職業的人。

　　漢書藝文志曾記錄：「小說家者流，蓋出於稗官，街談巷語，道聽途說者之所造也。」是十家之中，唯一不入流的。

　　但隨著時代的變遷，作家的價值也開始有了異動。

　　西元2012年，太陽曆最終年，瑪雅預言世界毀滅，但人類成功改寫神話，映證人定勝天的狂言.

西元2093年，NASA向外太空的訊息首次得到回應，開啟地球與宇宙的正式接軌。

西元2134年，首批外星人登陸地球，隔年5月簽訂為宇宙聯盟的一員。

西元2157年，人類運用外星科技發明了腦波實像系統，開啟想像化為現實的時代。

西元2164年，第一代系統確認為瑕疵品，只限於作家等，長期運用腦部構思實物的職業才可使用，作家價值上升。

西元2183年，第二代系統問世，但控制腦波的相關系統遭人權組織質疑，第二代系統全數銷毀，想像實化的科技停滯不前。

西元2217年，第四代恐怖大王預言，2272年人類毀滅，外星人佔領地球。

西元2239年，外星人取得第一代系統，並搶奪地球的作家。

西元2256年，人類重新改良第一代系統，並制定《作家能力保護法》，且發出聲明稿，禁止外星人和地球人的全面接觸，但遭宇宙聯盟駁回，人類與外星人的作家爭奪潛為檯面下的暗鬥。

西元2272年，現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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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我要見我的偶像啊！

　　用足以跟世界紀錄較勁的百米衝刺奔向對街，但才剛要衝出巷口，腳踝就被某個東西抓住，反應不及的我，直接向前撲倒。

　　雪特的咧，一天是要跌幾次啊？

　　沾了滿臉的泥沙，不爽的回頭看是哪個不要命的東西膽敢阻攔本小姐的追星路？

　　眼神聚焦，定眼一瞧，抓住我腳踝的是……「手啊──！」

　　媽呀、媽呀！我不是故意打擾你的，別來找我啊！

　　不知道是不是我太害怕而產生幻覺，總覺得那隻抓住我的手好像抽動了一下？

　　哈哈哈，一定是我的錯覺，這一切都是我的幻想，嚇不了我的啦……嗚嗚嗚，好兄弟拜託你真的別嚇我啊！

　　如同枯枝般乾癟的手臂緩緩放開，正當我欣喜之餘，藏身於暗巷的身軀發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沙啞聲：「……水……還有……食物……不給的話……」

　　不給的話？

　　「……我就吃了妳！」

　　「咿──！」媽媽我被好兄弟威脅了啦！

　　身為一個人我當然還是有身為人的骨氣的！決不輕易向路邊來路不明的好兄弟低頭！勉強止住因為過度害怕而顫抖的身體，我指著他正義凜然的進行訓話：「身為好兄弟就應該要有身為好兄弟的自覺，怎麼可以隨便向活人要求食物呢？想要有東西吃就應該等一個月之後的中原普渡，靠自己腳踏實地的跟其他好兄弟進行搶食行動啊！」

　　「同學妳的眼睛不好嗎？還是世間已經到這種泯滅人心的地步，連看到路邊有難的大叔都不願伸出援手，大叔我好傷心啊！」假意的別過臉用袖子拭淚。

　　呃……好少女的大叔。

　　見我完全沒有要同情他的意思，他只好使出殺手鐧：「私立揚華高中的學生嗎？我要向你們學校控告，要求校方好好的再教育你們這些年輕一代的學子的道德觀……」

　　聽到這裡我臉黑了一半，其實我不太介意校方怎麼想，不過要是出版社知道這件小道消息我就不用混了！

　　為了不要失業，也為了能保全性命去看玄音和風流妖孽的簽書會，不得已只好向惡勢力低頭，選擇交出身上的食物。

　　打開書包，開始掏出備用糧食，紅豆麵包、草莓牛奶、洋芋片、巧克力、棒棒糖、菠蘿麵包、全麥吐司、高鈣牛奶……不一會，面前已經堆了和小山丘一樣高的食物。

　　「……同學，妳到底有沒有帶課本去學校讀書？」

　　看著面前的人開心地掃蕩我的儲備糧食，我就、我就……好想暴扁他一頓啊！

　　給好兄弟吃就算了，他吃完了我還能吃，但眼前的傢伙可是個不折不扣的活人，就算餓了十幾天也該給我客氣一點啊！否則你要我接下來的日子不是正餐的時間都去灌西北風啊？

　　陪他在那裡跪坐了二十幾分鐘，我真怕趕到對街的時候，簽書會都結束了。

　　約略又過了五分鐘，他吃飽喝足後滿意地喊了一聲：「謝謝招待！」

　　悲傷的確認食物連一點渣也沒剩下，我哀怨的回了句：「不會。」

　　因為補充完食物，他原本凹陷的臉頰也總算恢復了些，等級大概從好兄弟升等成街邊的流浪漢大叔。

　　是說，總覺得他怪眼熟的？是不是在哪見過？

　　有疑問就要當下毫無保留的加以詢問，這可是我最自豪的美德。

　　「我說大叔，你是不是某年某月某日到我家借過錢啊？你長得好眼熟啊！」如果是真的話，可得叫這個長得像好兄弟的大叔加倍吐錢才行。

　　他皺眉，「同學妳真是太沒禮貌了，我看起來像是那種不負責任、捲款逃逸的人嗎？」他將臉湊近我，近得甚至能聞到他身上的奇怪味道。

　　「我這像是說謊的人會有的眼神嗎？」他用堅定的眼神直視著我。

　　為了回應大叔，我也用認真的語氣開口：「老實說大叔，你這段太老梗了，而且我剛才的指控根本沒有『說謊』這一條，所以我哪分辨得出來。」

　　大叔的表情彷彿被雷劈到，一隻手緊握胸口跌坐在地上。十足十俱有少女漫特效的備受打擊樣，讓我都忍不住安慰他了。

　　「好吧大叔，是我錯怪你了。」

　　「那我的債能一筆勾銷嗎？」

　　「原來你真的有欠我們家債務啊！那還不快點吐出來！」

　　大叔的衣領被太過激動的我緊緊抓住，勒得他差點直接蒙主寵召、駕鶴西歸。

　　連甩了他幾巴掌，才終於讓他放棄那道光，重新投奔現世。

　　咳個幾聲，清了下喉嚨，他才開口道：「同學妳也看到了，我這個人兩袖清風……」他甩一甩衣袖，兩隻老鼠掉了下來。

　　不過這不是重點，我知道他的意思是他現在沒半毛錢。

　　「所以……就用這個賠給妳吧！」

　　他用光速抓過我的手，嘴巴裡快速唸過：「吾乃作家飄杳鬼才，本名張峰崎，將此環贈與他人，資料消除、重新認主！」他手腕上的金屬環喀的一聲脫落。

　　我正想說原來大叔也是作家時，他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環往手上套，接著機械式的電子音發出：「確認新主身分，作家綠色萊姆汁，本名林芹瀨，資料確認、認主完成。」

　　「喔喔，同學原來妳也是作家啊！要好好幹喔！」他笑著在我頭上亂揉一把後，起身、落跑！

　　「等等，大叔！」看著已經逃之夭夭的大叔，我愣住了。

　　至少告訴我這是什麼再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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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真的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狀況啊！

　　偏偏手上的金屬環還很不識時務的「嗶」了一聲，微弱的紅光一閃而逝，很快的就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這個，該不會是傳說中的定時炸彈吧？

　　媽呀！那個可惡的大叔，我跟你是有什麼仇啊！幹嘛這樣對我？

　　用盡吃奶的力氣想把環給硬扳下來，但它仍紋風不動、屹立不搖、結結實實的卡在我的手腕上。

　　啊啊啊──！不要小看我啊！

　　既然人力不行，那就借用物力！看準旁邊的水泥牆，用力的往上面敲。

　　金屬環的表面雖然刮出許多的刮痕，但還是牢靠的掛在我手上，倒是剛才用力敲它時，有幾下沒看準，反而害自己的纖纖玉手多了幾道傷痕。

　　大口的喘氣，盯著這東西瞧了幾眼。跪倒在地上，整個人陷在黑色的霧中，算了，我放棄。

　　雖然因為意外事故而耗了不少時間，但我可沒忘記自己原本的目的呀！看準號誌燈轉換，奮力的往對街奔去。

　　但人算不如天算，才沒跑幾步就又撞到奇怪的人。

　　「抱歉。」連頭也沒打算抬，做了個道歉的手勢我飛也似的跑過行人穿越道……本來是應該這樣的啦，但是沒想到那個人居然反手抓住我。

　　面對不認識的人突如其來的舉動，我反射性的抬頭想去確認那人的長相，不過對方穿著不合時宜風衣外套，將領子拉高，幾乎把整張臉給擋住了。

　　他看了我手上的金屬環一眼，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但似乎能聽到一聲冷笑，「哼，作家嗎？」

　　咦咦？他為什麼知道？

　　在我想問話時，他放開我的手，往後退一步，向著身邊的女子命令：「上，確認她的能力到多少。」

　　「了解。」機械式的服從，女子將遮掩長相的帽子和墨鏡脫去，從提袋裡拿出一本書。

　　原本還在懷疑，但對方拿出書的瞬間，我已經能百分之百確定對方的身份了。她是上一屆人氣小說排行第七名的作家──「領風侍者」！

　　她露出手腕上的金屬環，跟我剛才拿到的如出一轍。

　　將手中的書本輕碰環的表面，熟悉的電子音響起：「『迎風破流～最終回』確認使用者為原著領風侍者，資料輸入、使用准許。」

　　原來迎風破流已經出最終回了，那我得趕快去買才行！拿出紙筆，準備記下待會要採買的書單，但熟悉的句子讓我不得不抬頭。

　　「吾乃契約之者，願風之王予以強韌，破流風刃式之三──銳斬！」

　　小說中毒嗎？

　　當我這麼以為時，強風掃過，即將轉換號誌的紅綠燈被攔腰斬斷。

　　這是開玩笑的吧？冷靜點林芹瀨，這一切都是作夢、作夢，等一下我就會被魔獸用粉筆打醒的！快啊魔獸！用你快、狠、準的攻擊將我打醒吧！

　　看到我驚慌失措的模樣，領風侍者只是冷靜的回報：「看來還只是個菜鳥，連系統都不會使用，要繼續執行嗎？」

　　「新人嗎？也好，這樣比較容易吸收。」

　　見人群都被剛才的攻擊嚇得到處逃竄，他便不再顧忌，直接將用來遮掩的長風衣脫去。我睜大眼睛看著衣服底下的人，沒錯他正是──

──很普通的男人。

　　真的沒看錯，眼前的人長相平庸又有大眾臉，身高跟男性平均身高差不多，衣服是時下年輕人都有的輕便裝扮，從外表來看沒有任何的特殊點可言，簡直就是個坑人錢的東西，把少女既期待又興奮的心情還來！

　　流著兩行清淚，跪坐在地板上搥水泥地，這真是太過分了，居然這樣對待柔弱的少女心。

　　撐起身體，我指著眼前的二人，喊出經典的正義英雄對白：「你這個欺騙少女心的傢伙，我要代替月亮懲罰你！」接著比出出場時的招牌動作。

　　面對擺出奇怪動作的自己，二人非常的鎮靜，臉上的表情沒有動一絲半毫，打破這分尷尬的是用平穩語氣說出的吐槽聲：「同學，我是不知道妳Cosplay幾年了，但妳的動作有點擺錯了，手要再抬上去一點。」

　　聞言，我趕緊將手舉至齊眉的高度……搞錯了吧！

　　差點就被他們唬弄過去，怒指眼前的人，用與剛才被嚇到時完全不同的氣勢對他們倆進行質問：「為什麼你們要攻擊我？」

　　如果問我為什麼在眾人逃竄的時候，還能這樣平靜的質問兇手，我的答案有兩個，其一是因為我對我的腳力很有信心，畢竟我可是在跑道上被稱為「百米女王」的田徑高手，另一個則是因為……

　　「什麼都不知道的死去是最幸福的死法，」領風侍者露出非常官方的微笑，「同為小說作家的妳應該能明白吧？不過我們的目的也不是要殺妳就是了，所以可能會有點痛喔！」

　　……如果目標是我，再跑也沒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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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嗚嗚嗚……挖歹命啊！

　　如果這個時候喊出這一句，就能擁有像孟姜女哭倒長城的力量，我願意不計形象的趴在地上哭喊。

　　只可惜，天不從人願，我還是靠我吃飯的傢伙來逃命比較實際。

　　「媽呀、媽呀！啊！妳是變態啊！居然割破我的裙子，安全褲有啥好看的？」看著已經被割成一條破布的百褶裙，我抗議到，但換來的只是更要命攻勢。

　　「破流風刃式之六──連斬！」

　　毫不止息的凌厲攻勢逼得我不得不到處逃竄，突然背部一股力量壓過，餘風從我耳際掃過，揹在背後的背包被開腸剖肚，裡面的東西嘩啦啦的掉了出來。

　　喵的咧！我剛買的小說！

　　趕緊運用平常訓練折返跑的速度轉身奔回去，不過對方的攻擊並沒有因為我改變方向而停頓，閃身躲掉風刃，但也因此失去平衡，一沒站穩，直接撲倒在我掉的那一大疊東西。

　　痛死人了……

　　甩甩頭，試著把剛才跌倒撞到頭的暈眩感給甩掉，耳邊響起從金屬環傳來的電子音：「『亂神共起～第一部』確認使用者為原著綠色萊姆汁，資料確認、使用准許。」

　　盯著正巧被戴有金屬環的那隻手壓住的書，那不是前陣子出版商送給我的樣品書嗎？之前想找的時候都找不著，原來一直被我塞在背包裡啊？

　　「嘖，有能力了嗎？」領風侍者不悅的嘖了一聲，馬上改變攻擊方法，「吾乃契約之者，願風之王予以破滅，滅流強襲式之二──旋風！」

　　無雲的天際颳起颶風，沒有雲翳的湛藍天空毫無預期的捲起狂風。

　　遠比電影的特效還更來得懾人，所有的感受全都是一等一的，無論是氣旋、速度，還是……力量。

　　瞧了瞧剛才站著的地方已經狼藉一片，要不是自己閃得夠快，現在早就變成一堆碎屑了。

　　太可怕了，現在的狀況已經不是光逃跑就能解決的了，得反擊才行！

　　旋身，仿照剛才她使用的方法，我也唸出書中的句子：「群舞、共神、焰火！」

　　燦亮的火光自手中發出，隨著距離越縮越小，當達到敵人面前時只剩下一小粒光點而已。

　　搞笑的嗎？為啥對方用就可以弄出這麼帥氣的招式，我用就只是跟一隻螢火蟲一般大的小點點！

　　冷笑了一聲，領風侍者身邊的男子說出了我心中的疑惑：「只被列入觀察對象的作者，被授予的實像能力是有限的。」

　　喵的咧，這種事早講啊！

　　「那麼，」討人厭的官腔式笑容，但說出來的話才是最讓人厭惡的：「安心的去吧！喔不，是安心的加入我們吧！」

　　嗚嗚嗚，真的是自古以來紅顏多薄命啊！

　　「火龍召喚！」

　　如同救世主般的出場，紅光乍現，熾熱的火焰在我身旁翻滾跳躍，而我只能張大嘴看著這一切，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龍耶！真的是龍耶！而且還是西方的火龍！

　　一連串的驚歎號在我心中激盪著，此刻激動不已的我只想說出一句：「就決定是你了，噴火龍！」

　　在我喊出這句話之後，四周的氣氛突然下降至冰點，沉默蔓延開來。

　　怎麼了？我又說錯了什麼嗎？

　　領風侍者捂面，從指縫間露出的雙眼帶著強烈的鄙視意味，「妳的心智年齡難道未滿５歲嗎？」

　　即時相救的善心人士也只是尷尬的笑笑，沒有多做回應。

　　唔，誰說長大就不能看啦？我就不能永遠保持赤子之心嗎？真是太瞧不起人了！

　　無視半路出來打岔的我，非常有義氣挺身相救的仁兄用像是跟多年不見的好友道話的輕鬆語氣對面前的二人組道：「好久不見了領風，沒想到妳竟然會被外星人給抓出去，不是號稱實力前十強的嗎？」

　　哼了一聲，她毫不畏懼的直視坐在火龍上的人，「那些傢伙當然抓不住我，我會在這一方，純粹只是因為我是自願加入的。」

　　「領風，妳要背叛自己的種族嗎？」他皺眉，語氣也不若之前那般輕鬆，轉而是一種令人備感壓力嚴肅。

　　領風侍者搖頭嘆氣，「阿風你還是那麼的天真啊，根本看不清真相。」

　　等等，事情怎麼好像往很嚴肅的部份持續發展，而且他剛剛說外星人？

　　我指著那個大眾臉的傢伙，偏頭問道：「外星人？」

　　被指著的人扯開笑容，「妳現在才發現嗎？真是遲鈍。」

　　「咦咦──？」我錯愕了。

　　嚇得連連倒退了幾十來步，直到後腦杓一頭撞到一個細長的硬物才被迫停下腳步，揉著發疼的頭轉身一看，背後是剛才被領風侍者削到只剩下幾十公分長的號誌燈桿。

　　奇怪？看著連我的肩膀都不及的金屬桿，那我是怎麼撞到頭的啊？

　　不待我想通目前所發生的事，天空上的火龍長吼一聲，噴出熊熊烈焰。

　　見情勢不對，對方連忙架起防禦，「吾乃契約之者，願風之王予以護佑，護流風盾式之五──四陣！」以他們為中心，四周築起了看不見的風牆，勉強擋下了高溫的火焰。

　　「現在情勢不利，先撤吧！」男子對領風侍者下達了撤退令，對方點了下頭馬上做出相對應的反應。

　　「狂風、起！」

　　應著聲，四周平穩的氣流開始迴轉，立於中心點的二人的身影因為空氣的切割而顯得模糊。

　　「我會得到所有的作家，包括妳還有他。」看著我們，他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我要讓人類知道，他們長久以來拋棄的是什麼。」

　　以這句話為引爆點，長久以來沉積於檯面下的暗鬥，正式爆發！